2013年8月4日 星期日

20130803 白衫軍公民行動

 

20130803

我只是做了我覺得應該做的事,如此而已。

從國防部到凱達格蘭大道,從跟家裡明說要去國防部,到今天我輕描淡寫說下午有約,被媽媽一眼識破卻沒有阻擋我,我知道我終於有一點點的成功了。

原因無他,同理心。我的一段:如果今天是我發生這件事,妳會怎麼做?妳想怎麼做?你們覺得沒辦法改變甚麼,我也知道很可能參加了甚麼都沒改變,但如果因為這樣就甚麼都不去做,那真的甚麼東西都改變不了,我沒辦法想像我要繼續這樣生活起碼三十年?

我媽沉默了,從一開始的擔心,到今天中午吃飯我媽可以跟我討論今天大概會有多少人,以及看著新聞緊皺的眉頭,我知道我開始改變我母親了。

從一萬五千人到今天官方宣稱的二十萬人,我是覺得今天的二十萬人有點誇張了,但是十五萬人應該是紮紮實實毫無疑問的數字。下午在站前誠品看書看到五點出頭,然後沿路走過去,一路上點點白衣,等紅燈的時候彼此點頭微笑,大家心照不宣。我原本以為現場大概有五萬人就可以欣慰了,到了六點半,現場人潮遠遠超過我的預期數字,還有不少人來晚了根本擠不進來,要不然我想二十五萬應該不是沒機會。

至於人在大陸的、人在英國的、人在美國的,或是今天有事不克到場的,我今天已經把你們的心意一併帶到了。

中立很好,自主公民也很好,但實在不需要太與政治做切割。說實在的,要達到真正有效力的制衡作用與發聲管道,不參與政治不在立法院拿到席次是沒辦法的,選票不只不能投給爛人,還要投給確定會替你發聲的人,這才有用,要不然你的選票也只是廢紙一張。從今天現場的組織、動員以及秩序性來看,我不太相信後面沒有政黨力量,即便沒有,我想應該有人透過外圍組織給於這個團體一些援助及指導,並聰明地躲在外面不現身,否則以這30多人的力量,要在短兩個禮拜組織起這樣的活動,是很困難的。相反的,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在民主政體上,如果想要真正發揮影響力,參與政治才是最有用的,其他都沒甚麼用。

為了工作,為了學業,為了大多數父母親及學校教育灌輸的溫良恭儉讓,大多數人選擇了忍氣吞聲,進入軍隊後甚麼都先沒學到,先學著毀掉自己的所有價值觀打掉重建,只是為了平平安安領到那張退伍令,盡快逃出那悲慘世界重新開始。
這段像幽靈般的記憶綑綁著大多數男性的青春,大多數人退伍後因為平安選擇了遺忘,卻因為洪仲丘死後軍方的囂張造假態度,那段黑暗的記憶再次被喚起。
今天走的不只是一條人命,而是整個軍隊的制度以及運作的問題。問題的主因不在於士官搞死洪仲丘,而是為什麼一個上士只因為在軍隊待得久就可以作威作福隻手遮天?為什麼軍隊的人出事,軍檢是自己辦自己的人,球員兼裁判外還把各種關鍵證據蓋掉卻絲毫無損?為什麼軍檢最高負責人遇到比自己資歷高的學長就畏畏縮縮毫不敢言?更扯的是為什麼軍檢在全國這麼關注這件案子的時候,還可以大剌剌地端出各種不堪入目、錯誤百出並且不合常理不合邏輯的所謂證據及人證,還擺出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或是真相就是這樣,你不要拉倒!的畜生嘴臉?

不得不引用一爺 Yi-Wei Lee的一段敘述來說明這個部分,因為我找不到更貼切的例子了

「補充全場最高潮片段:台上高呼裝檢都是假的啦!台下所有男性全都振臂怒吼:對!都是假的!!」

對,都是假的,軍中只有退伍令才是真的,其他全部是假的。

已經幾年了,台灣的所有議題都被切成藍綠兩塊,只要反綠必被指為藍,反藍必被指為綠,因為不想被染色,不想起爭執。於是我們開始沉默。一點一滴讓出我們的底線,增加我們的容忍值,到現在被逼到退無可退,甚至自嘲為鬼島,只因這個島上百鬼日行。

現在,因為洪仲丘的過世,大家開始不分藍綠,一起關注同一件案子,面對一貫的搓湯圓,大家開始學會使用公民權,站上道路用遊行及聲音表達人民的訴求,雖然這樣還遠遠不夠,但是已經開始有一點不一樣了。

因為有個開始,有了一點點的不一樣,即便力道還遠遠不足,即便還有不少瑕疵,但對於一個組織才一個月就辦出這樣活動的團體,現階段已經很難再苛求甚麼了。接下來就是不斷的試著衝撞並且去改變,總可以達到我們的目標。

但這樣還是不夠,今天的十五萬人只是讓這個政府開始警覺事情有一點不一樣,不能輕易摸頭善了, 但離恐懼人民及學會對人民負責還有一大段距離。接下來的路還很遠,如果政府繼續打高空耍賴皮做表面功夫,人民還是沒有皮條,那又該怎麼做呢?

手段可能要更激烈,又或者就是出來參與政治,推出真正能為公民發聲的候選人,這是必定要走的兩條路。如果你兩樣都沒辦法,那就先試著改變你身邊的人,這是最基本的,只要你能成功改變你身邊親近的人,那就是一個開始,最簡單但是也最有效的方法。

但不管如何,如果還有下次,我依然不會缺席,連著這些想出席但是沒辦法出席的朋友一起。

因為我依然做我覺得應該做的事,如此而已。

謝謝你們,也敬你們,這20萬跟我一塊走上凱道的民眾。